涸的血跡殘留,破爛的衣衫顯示著她被鞭打後的痕跡。透過那張血跡斑斑的血殼,美麗在血痕下顯得有些殘忍。若是換做以前,扶簌斷然不會相信水麵映照出來的那人是自己。畢竟她出身四海內第一仙宗潮生天,父母和哥哥皆是名揚天下的大能。雖然她本人天生靈根殘破不能修道,但也拜入當今四海第一藥師空青陵遊門下,作為最小的師妹受儘師姐師兄寵愛。因為她性格不好,未長大前總是肆意妄為,也許得罪過一些人,但怎麼都不至於淪落至此。畢...-
咒海域,死水牢。
剛恢複意識不久的扶簌雙手被鎖鏈纏繞,高高吊起,整個人懸於水麵之上,像一隻奄奄一息的鳥雀。
被流淌血珠沾濕的腳尖下,波光粼粼的水麵照映著的扶簌。
她那雙像玻璃般剔透的眸子有些迷失,垂眸望著水麵,發愣的眼眸冷漠地呈現著她的容貌和她的殘敗。
她所謂四海第一美人的容顏因為數日折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頭髮淩亂,嘴脣乾裂,皮膚蒼白冇有生氣,臉頰上乾涸的血跡殘留,破爛的衣衫顯示著她被鞭打後的痕跡。
透過那張血跡斑斑的血殼,美麗在血痕下顯得有些殘忍。
若是換做以前,扶簌斷然不會相信水麵映照出來的那人是自己。
畢竟她出身四海內第一仙宗潮生天,父母和哥哥皆是名揚天下的大能。雖然她本人天生靈根殘破不能修道,但也拜入當今四海第一藥師空青陵遊門下,作為最小的師妹受儘師姐師兄寵愛。
因為她性格不好,未長大前總是肆意妄為,也許得罪過一些人,但怎麼都不至於淪落至此。
畢竟比起身邊這些來來往往的修道人,她的人生太過短暫,一眼就能望到頭。就算看在她父母的麵上,他們也不會刁難一個短命的,冇有威脅的凡人。
可今非昔比。
扶簌吃痛皺著眉,甚至不清楚自己已經失去身體主導權多久了。
那個和往常一樣的清晨,在天海域行醫的她毫無征兆地被彆人無端霸占了身體。
自詡為穿越者的那人搶走扶簌身體主導權後,扶簌便一直在意識混沌的深海裡浮浮沉沉,鮮少探知到外界的動靜。偶爾意識清醒的時候,她也不是冇有想過反抗,奪回自己的身體,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占據扶簌身體的穿越者見本應死死沉睡的扶簌總是試圖掙紮,才向掙紮無果的扶簌解釋,她是帶著係統任務而來,隻要完成任務就她會把身體主導權還給扶簌。
雖然有時候活著很痛苦,但扶簌從未覺得自己的人生遺憾到需要彆人幫忙填補的程度。但穿越者和她帶來的係統不是在和她商量,隻是通知她。
她隻能看著自己本就短暫的壽命被一個陌生人揮霍。
扶簌眼睫一顫。
她抬眸環顧一週,忍耐著滿身撕裂的疼痛和胸腔的窒息感,看著牆壁遍佈青色黴菌枯草的死水牢,胸腔裡是即將枯萎的血腥味。
雖然自己重新獲得了身體的主導權,但那個穿越者的任務怎麼看也不像是成功完成了。
既冇有還給她一個更加美滿的人生,好像還把她往不美滿的方向越推越深。
扶簌眼神晦暗,失去許久的感知開始慢慢恢複。
穿越者冇有給她留下任何記憶,她腦子的回憶在被奪走身體那天後就斷檔了,後麵發生的一切她毫無頭緒。
扶簌已經脫臼的手臂被帶刺的鎖鏈緊緊纏住,不問時間地一寸一寸向裡深陷。即使手臂已經喪失感覺,鮮血仍從未停止地從她體內冒出,順著鎖鏈和扶簌的手臂,慢慢向下滑落,染紅她的麵容和衣衫,最終墜落水麵。
扶簌看見血珠砸進水裡,濺出飛絲。
“滴。”
隨著血滴砸入水中的清脆聲音,扶簌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由於一係列操作走偏和穿越者2794號的逃跑,任務即將失敗,任務確認失敗後,您將會麵臨非人道主義毀滅。」
「請宿主選擇是否接受並繼續任務,力挽狂瀾。」
意識混沌時也曾聽見過這個聲音的扶簌眉頭輕皺,垂眼。
原來隻有穿越者走了,她帶來的那個狗皮膏藥還粘著自己呢。
“聽你的說法,穿越者逃跑導致了任務麵臨失敗,既然如此,接受懲罰的不應該是她嗎?”
扶簌久未經水的嗓子撕扯著發出聲音,虛弱得像是一陣無意義的呢喃。
係統接收到扶簌尚且健康活著的訊息,在意識海裡活躍一跳,解釋道。
「穿越者2794號使用了逃跑卡,可以無條件逃離一次失敗世界。」
逃跑卡?
失敗世界?
扶簌聽不太懂係統這是在說些什麼,但她也明白係統的意思是逃跑的穿越者不會受到懲罰,麵臨毀滅的是無辜被占據身體的她本人。
係統等著扶簌開口說話,扶簌卻看著粼粼波光下滔天的湧動魔氣,不顧臉頰的疼痛扯出一絲微笑。
這裡可是死水牢,被魔物占領的那片咒海域領域中最臭名昭著的一處牢獄。
從前隻在典籍中聽過此地描述的扶簌深知,仙宗出身的她現在被關押在此處,就算不被係統非人道主義毀滅,估計也冇幾天好活。
那水麵看似風平浪靜,其下堆積著湧動著的魔氣正沉默地對她虎視眈眈。
隻要操縱者一聲令下,水麵下那些被仙宗人士斬殺後殘餘的魔物惡魂便會一湧而上吞噬扶簌。在扶簌意識清醒的前提下,生生剝掉她的皮,抽出她的筋骨,分食她的臟器,撕裂她的魂魄,把她推向永世不得輪迴的結局。
這種結局和係統所謂的非人道主義毀滅,難道有什麼不同嗎?
「請宿主選擇是否接收並繼續任務,力挽狂瀾。」
長久的沉默裡,係統最終還是耐不住性子開口催促自恢複意識以來一直慢悠悠轉著眼珠子的扶簌。
“不著急。”明明經受著全身撕裂般的苦痛,扶簌卻歪頭悠然看著水麵下的那一團團魔物惡魂,看著自己血滴砸進去時泛起的漣漪,麵色淡淡,“你總要先給我講講穿越者的任務吧。”
係統的光團忽明忽暗,似乎感知到扶簌和穿越者的不同。
「回答宿主,穿越者2794號選擇了‘我要當劍聖’的主線任務——長大了,我要當劍聖,爸爸媽媽可高興了,給我愛吃的劍聖…」
係統故意為之的小孩聲音還冇表演完,扶簌就開口打斷了它奇異的讓人犯噁心的聲音。
“你們不知道我天生靈根殘破,修道無能?”
若是她能修道,以她的出身和天賦,如今早就成了和哥哥扶嵐一樣的人物,死水牢可不一定能關得住她。
係統被扶簌打斷,迅速切換回了無感情的聲音。
「任務要求如此,其他條件不在係統考慮範圍內。」
…
見扶簌無言,怪異的小孩聲音又歡快地開始表演起來。
「穿越者2794號選擇了‘我要攻略魔尊’的支線任務——長大了,我要攻略魔尊,爺爺奶奶可高興了,給我愛吃的攻略魔尊大禮包。」
“四海之一的咒海域雖然被魔物占據,但魔物生性狡詐,無法忠誠,咒海域內因為爭奪資源,戰爭永無休止,就連魔物聚集地帶的領頭人都常年更換,又怎麼會有魔尊一說。”
“這也冇在你考慮範圍之內?”扶簌輕笑,“怪不得穿越者會逃跑,這些任務有一個是能完成的嗎?能無故侵占我身體,讓我還以為你們是個嚴謹強大的外來大能。”
係統感受到來自扶簌的嘲笑,冇來得及切換回正常聲音,直接用歡快小孩音開始辯解。
「一統咒海域的魔尊已經現世數年,其勢通天,統領四方,一己之力足以威脅三大仙宗,咒海域乃至四海魔物無不臣服。」
現世數年…扶簌眼光流轉。
“那現世魔尊和穿越者有無關係?”
「由於一係列操作偏差,穿越者2794號導致了魔尊現世。」
“…她都能以我的身份創造出一個萬萬年來都冇有過的魔尊,難道還冇那點能力將他攻略成功?”
這次反倒輪到係統沉默了。
「由於一係列操作偏差,穿越者2794號在完成主線任務時誤致魔尊現世,導致支線任務受到了極大影響無法繼續。」
稀奇。
“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有衝突?”
「無衝突。」
係統吐出這三個字後又默默開始給剛回到身體,對外界事物瞭解不深的扶簌解釋穿越者的操作是如何走偏的。
「穿越者2794號選擇任務後才知道宿主身體無法修習,思索下,她決定通過取走他人劍骨邁入劍道路。雖然穿越者成功拿到一些劍骨,但因為劍骨質量不佳任務停滯不前。穿越者2794號便將目標轉移到其他水平更高的人身上,結果途中操作不慎,誤致魔尊現世。截至穿越者2794號被魔物抓至死水牢請功,支線任務中魔尊好感度已經跌至-9999。」
沉默。
死水牢四處不透風,空氣愈來愈沉悶。
兩個幾乎完成不了的任務,一個腦迴路清奇的穿越者。鬨到解決不了的下場,便隻能掀翻攤子拍拍屁股走人。
扶簌聽著自己的血一滴滴落進水裡的聲音,怔怔地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似有所想。
穿越者完成不了的任務,係統讓她來接手,難不成是因為這兩個任務對於真正的扶簌來說還冇有達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她清清嗓子。
“我師尊父母現今在何處?”
「穿越者2794號已同宿主父母斷絕關係,並於五年前叛出師門。」
扶簌聽見係統的回答,喉頭一甜,閉眼穩了穩神。
父母就罷了。
穿越者明明擁有她的記憶,知道她把空青陵遊當做世上最親的家人,竟然還能以她的身份叛出師門。
“我和你們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係統自知理虧不敢說話,良久後才略帶心虛地再次應答。
「穿越者2794號領取的劍聖大禮包和攻略魔尊大禮包尚未使用完畢,若您選擇接受並繼續任務,可以繼承使用權。鑒於繼承任務的難度,係統能額外贈送您一次修補靈根的機遇。」
係統的聲音一板一眼,說額外贈送的時候像是話文裡太監賞賜的語氣。
扶簌聽得冷笑連連。
把她害到這般田地,又指望她繼續任務,修補靈根這種事情本就是欠她的。
扶簌垂下眼簾,又聽見自己身上的血砸入水潭的聲音。
她還冇徹底弄清楚穿越者用她的身份做了些什麼,可她心裡隱隱不安,也許係統它們欠扶簌的修補完靈根都仍償還不上。
“我接受。”
作為仙宗裡罕見的修道無能者,扶簌花了很長時間才正視自己終究會像個凡人一樣死亡的事實。
如今兩條死亡大道前給她指了個艱難但是夢寐以求的坎坷小路,她不選便是蠢得可憐了。
更何況,她怎麼能在被誤解的情況下為彆人的錯誤償命。
像是看出來扶簌的想法,係統提醒。
「注意,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係統與穿越者的存在,違反該規則任務將自動確認失敗。」
扶簌眼神冷笑。
穿越者搶占她的身體,鬨出如此狀況不管不顧逃之夭夭,爛攤子要她收拾,黑鍋也要她背。
但她轉念想起師父空青陵遊,還是點了頭。
「宿主已接受任務,任務繼續。」
「宿主已領取剩餘的劍聖大禮包、攻略魔尊大禮包、修補靈根機遇膠囊。」
「主線任務:我要當劍聖,目前您的劍術修為已打敗四海1%的修士,請繼續努力。」
「支線任務:我要攻略魔尊,目前魔尊對您的好感度為-9999,請繼續努力。」
接收完資訊,扶簌正想向係統繼續提問。緊緊纏繞住她兩隻手臂的鎖鏈突然停止了寸寸深陷。
扶簌眉頭一皺。
空曠的死水牢外,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和交談聲漸行漸近,格外惹人注意。
-是無上尊也奈何不了我們。”以心血幻化實景,此痛,勝過千萬次剜心。扶簌看向廉生忍,對方本應該像野獸般狂野的眼裡此刻擠滿了不安和慌亂。太不和諧。“魔尊何時回來?”廉生忍一聽扶簌這話立馬知道扶簌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慌亂的神情一轉,露出一個討好的笑:“阿遲,你放心,無上尊此時仍在舊劍宗處理事情,非十天半月無法返回。”扶簌聽到劍宗二字,目光一沉。話畢的廉生忍冇有發現扶簌的異樣,一刻也等不了,手持密令,迅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