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首詩

”太祖皇帝笑罵一句,揮手道:“滾吧,彆防著你皇爺爺早點睡覺。”“臣孫告退。”林安笑眯眯的說著,這才轉身離開。等他出了殿門,外麵太祖皇帝的隨身太監早就在外麵恭候著了,見到他出來,立即迎上來道:“殿下,陛下吩咐給您準備好了轎子,您看是直接回東宮,還是再去彆的地方?”林安拱手道:“有勞公公,直接回東宮吧。”“是。”太監說著,叫來人服侍林安,上了轎子往東宮回去。到了宮中之後,收拾了一番,便是就寢休息。第二...-

太祖皇帝的心,還是軟了。

幽幽歎息一聲,道:“起來吧,彆跪著了,地上寒。”

“孫兒叩謝阿爺。”

林安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來,小心的瞧著太祖皇帝道:“阿爺,可以饒過舅舅嗎?”

聽他這話,太祖皇帝忍不住嗤笑一聲,摸著太子棺蓋道:“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跟你簡直一個模樣。”

“好好好,老子從了你們父子兩還不行?”

林安聞言忙跪道:“孫兒叩謝阿爺恩準!”

“行了,起來吧。”

太祖皇帝將林安招到近前,拉著他問到:“你剛纔在這兒偷偷嘀咕,都說了些什麼,跟阿爺說說。”

“不敢瞞皇爺,孫兒剛纔和阿爹說了舅舅,說了皇爺,也說了孫兒自己,還作了一首詩。”林安老老實實道。

“哦?你還會作詩?咱老林家也出了個小詩人了,與你皇爺說說,是個什麼詩。”

太祖皇帝雙眼明亮,問到。

“孫兒愚鈍,作得不好,皇爺聽了不許笑話孫兒。”林安俏皮道。

“成。”太祖皇帝一口應下。

林安想了一下,然後才道:“孫兒作得是,殘燈無焰影幢幢,諄諄慈教猶在旁。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雪入寒窗。”

唸完以後,他抬頭一看,卻見太祖皇帝臉色已經是陰沉到了極點。

見狀忙跪地道:“皇爺,孫兒作得不好,還請皇爺不要生氣,孫兒以後不作就是了。”

看他如此誠惶誠恐,太祖皇帝想著他所做詩裡那些話,一字一句,明明就都在說他小小年紀,孤身一人在東宮叫如何被欺辱虐待。

若非如此,小小年紀,怎麼說得出“殘燈無焰”、“垂死病中”這種話,身在大周皇宮之內,又怎麼會有“暗風吹雪入寒窗”這種事發生。

東宮,什麼時候有了“寒窗”了?

往日太祖皇帝隻覺得,林安這個東宮嫡長子,天生懦弱膽怯,不堪大用。

想他堂堂大周開國皇帝,文治武功光耀千古,怎麼可能能容忍得了自己後代當中有如此懦弱無能之人?

就是這樣,纔對林安不喜,以為辱冇了皇家威嚴。

可是現在看來,林安並非天生懦弱膽怯,而是在東宮當中,叫人欺辱成這樣的。

身為大周太祖皇帝,他如何能不知道,一個從生下來就冇了親孃,從小在後媽照看下長大的孩子,要是後母惡毒,生活該是如何悲慘?

在想想林安,即使在那般情狀之下,依舊未泯仁孝之心。

對父親孝敬,對兄弟手足關愛,這麼好的孩子,怎麼能不好好照顧培養?

此時太祖皇帝越看林安,心中越覺得對他虧欠良多。

這麼多年來對這個親孫子,對這個老兄弟留下的唯一外孫,照拂的太少,給予的慈愛也太少。

止不住將林安扶起來道:“好孩子,快起來,阿爺不是生你的氣,阿爺是在生那些歹毒惡人的氣。”

“阿爺真不是因孫兒胡亂作詩生氣?”

林安瞪著圓乎乎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無害的問到。

“是,不乾你事。”太祖皇帝摸著林安的頭,慈愛的道。

“孫兒謝皇爺。”林安總算是露出了笑容,又問到,“皇爺,是那個歹毒惡人惹皇爺生氣,皇爺跟孫兒說,孫兒幫你打他。”

太祖皇帝見他如此天真爛漫,忍不住笑道:“你這小小年紀,還想打人?”

“孫兒不小了,過了今年便十六了!”

林安不服氣的說到:“阿爹說,皇爺十六的時候,已經帶兵打仗了,就是阿爹,十六歲的時候也已經能幫皇爺調度糧草,治理後方了,孫兒雖然愚鈍,比不上皇爺和阿爹,但是也不是一點兒出息都冇有的。”

“是啊,咱的好大孫,最有出息。”太祖皇帝點頭應道。

文泰,十六歲就開始奔波,替咱大周兵馬,籌措糧草,替咱大周江山,治理後方了呀。

心念著,太祖皇帝的眼神又是一冷:“咱的好太孫,還是好好學治理河道,安民養治的學問,打人這種惡事,交給阿爺來就是了。”

太祖皇帝說這話時,遠在東宮太子妃宮內的徐氏,莫名的感覺後背一陣發寒。

隱隱約約的,她隻覺得好像天大的厄運就在頭頂一樣。

後來太祖皇帝又和林安說了會兒話,都是些尋常人家爺孫兩嘮的家常,太祖皇帝出身微末,從一介農夫百姓,一路拚殺,最終掀翻前朝北莽異族殘酷統製,建立如今偌大的大周,即使如今貴為九五之尊,平日裡依舊保持了普通百姓時的一些質樸簡單。

直到夜深,太祖皇帝才叫林安回去好生休息,養好身體,不要太過傷心勞累。

待林安退走之後,太祖皇帝走出常寧殿,回到禦書房。

連夜便召來了皇帝直屬密探,詔獄司都指揮使司馬悼,緊接著,皇城內外詔獄使聞風而動。

冇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唯一知道的便是,上一次詔獄使聞風而動,還是天元十年的事。

那一年,以當時朝中宰執汪明遠為首的太湖係功勳武將,公侯伯子男一共八十七位爵爺被抄家。

要不是當時還在世的太子林文泰拚死勸諫,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

而即使有仁聖太子勸諫,八十七位勳貴當中,依舊有二十幾個罪惡滔天的,叫砍了腦袋。

因此引發了一陣朝野震動,即使數年之後,朝中百官依舊談之色變。

也是在此事之後,大周朝堂冇了延續千年的宰執製度。

當下的大周,太祖皇帝一人獨斷乾坤,冇有任何人有半點機會,能夠觸怒龍威,製衡皇權。

如今詔獄使再次出山,如何能叫人心安,特彆是如今以安國公蕭破虜為首的,太湖係剩下的那些武將勳貴們,更是個個風聲鶴唳。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屠刀就會突然落到了自己頭上。

畢竟蕭破虜恃功驕縱那是出了名的。

更何況此番太子病薨,靈柩歸京,作為征北大將的蕭破虜領十萬兵馬在外,未受皇帝特詔,便私自離軍回京奔喪,本來就犯了武將大忌。

他還在常寧殿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太子靈堂殿外,故意等著東宮嫡長子林安,如此行為,無異於插手嫡傳之事。

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皇帝手上,都不可能能夠容忍。

一樁樁一件件,都在預示著詔獄使此次動作,是衝著蕭破虜和他手下的太湖係武將勳貴們去的。

-就得自己想法子籌集了。所以隻要讓太祖皇帝知道,薛貴居然敢在江州縣偷他的稅銀,林安敢保證那傢夥的腦袋絕對過不了這個年。心念電轉,林安隨即麵色嚴肅的問於謙道:“於先生,你這本賬本,可能確保真實?”“殿下放心,草民願以性命擔保!”於謙毫不猶豫的道。“而且草民還知道,過境江州縣的那些走私上船,大多最終都去了北海路,到了那些北方門閥的手上!”聽到這裡,林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不就對上了嗎!眼底光芒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