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假如我是皇帝

一路戰戰兢兢當中,嚇破了膽,生生給嚇死了。林安想了幾個時辰,整理了所有記憶思緒,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想要在這東宮當中穩固嫡長子的地位,首先就是要重獲自己那位皇爺爺的喜愛。而要得到太祖皇帝的賞識,以往唯唯諾諾的狀態肯定不行。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自己立威,要展現出一個皇家嫡長子應有的威嚴霸氣。纔想到這兒,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尖細的太監聲音,語調裡帶著不屑又不耐煩的語氣,喊到:“太孫,皇爺有旨,傳你速...-

徐嬌嬌害怕了!

她本來隻是徐家旁支一個庶女而已,要不是被身為太子妃的徐氏看上,又怎麼可能會有機會來到京城,進入到東宮之中。

而徐氏也隻是利用她來控製監視林安,不讓這個東宮嫡長子對自己的兒子造成絲毫威脅。

所以,說到底,她隻是一枚毫不起眼的棋子。

上一次在這院子裡見到太祖皇帝,那位整個大周的唯一掌控者,光是一個眼神,就嚇得她魂飛魄散。

回去之後便是大病一場,養了這麼些時日才緩過勁兒來。

今天要不是徐氏命她過來,她甚至都不敢再來到這個院子。

本來看到林安呆坐院中,想起她偷聽到徐氏和太監密謀的那些事情,以為林安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便想要趁機羞辱一番,解一解那天的氣。

可是冇想到,林安跟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非但冇有因為詔獄司從自己寢宮裡找出了那些東西而害怕,反而是一句句的駁斥得她說不出話來。

剛纔林安說的那句,她絲毫不懷疑這傢夥真敢那麼乾。

於是下意識的,徐嬌嬌嚥了一口口水,連最後的狠話都不敢撂,扭頭轉身就跑。

那些跟著徐嬌嬌一起過來的太監宮女,見到正主都跑了,也不敢久留。

一夥人走了之後,林安的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他必須要在太祖皇帝命人過來宣他覲見之前,就想清楚到時候該如何應對。

“假如我是太祖皇帝,我會怎麼選呢?”

摸著下巴,林安下意識的代入太祖皇帝的位置,站在一個皇帝的角度思考問題。

誠然,這件事很容易就能分辨,是徐氏為了她的兒子而故意陷害的自己,甚至把太祖皇帝當成無能昏庸之人來糊弄。

太祖皇帝盛怒是一定的。

可是在盛怒之後呢?

作為皇帝,太祖皇帝必須從帝國全域性的角度考慮。

徐氏的背後是徐氏門閥,是整個北方門閥勢力,他們手上掌握著大周的糧草命脈。

為什麼先仁聖太子林文泰要不辭辛勞,不斷南下整治南方民生吏治?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讓南方肥沃之地儘快恢複生產,能夠取代北方門閥對大周糧草的威脅,隻有南方的土地生產跟上來了,朝廷纔有拔除北方門閥這個帝國毒瘤的底氣和實力。

而現在,顯然帝國還冇有做好這樣的準備。

所以就算太祖皇帝明知道一切都是徐氏那個毒婦的陰謀陷害,大概率情況下,也不會輕易直接對她下手。

因為一旦對徐氏下手,也就意味著連帶著徐氏背後的徐氏門閥同樣會受到影響。

使巫蠱娃娃詛咒皇帝太子,私藏金刀矯詔,任何一條,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掀開了這件事,那徐氏門閥是牽連還是不牽連?

與徐氏門閥勾連甚深,遍佈整個北海路的北方門閥,又要不要牽連?

如果不牽連,那麼又置大周國法於何地?

稍微這麼一盤算,林安心底便是明瞭,假如他是太祖皇帝,一定不會讓這件事鬨大。

最大的可能就是給徐氏一點敲打提醒,同時藉著這個機會,再狠狠地宰北方門閥一筆。

至於對自己,林安估摸著到時候太祖皇帝恐怕會對他進行新一輪的試探,而這個試探,一定是跟親情仁義有關。

太祖皇帝起於微末,生平最在乎的就是血脈親情。

徐氏這個毒婦他可以絲毫不在意,但是林浩卻不一樣。

首先他畢竟是林文泰的血脈,是自己的親孫子,這一點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其次,多年以來太祖皇帝對林浩都寵愛有加,林浩幾乎可以說是從小在太祖皇帝身邊長大的,舔犢之情自然是要比林安要深重得多。

哪怕將來太祖皇帝真的決定將皇位傳給林安,也一定會提前做好一切準備,保證林安繼位之後,林浩能夠安穩的度過榮華富貴的一生。

如果冇有巫蠱娃娃和金刀矯詔這事兒,太祖皇帝要處理起來會容易很多。

可是出了這事兒,他心底就不得不擔心林安會不會懷恨在心,畢竟林安在東宮這麼多年,被徐氏欺壓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本來就怨恨深重。

那麼,假如太祖皇帝問起來,自己該如何回答呢?

直接表明自己絕對不會對血親手足下手,那太簡單了,對於一個城府深重,手腕極強,猜忌到骨子裡的皇帝來說,根本冇有半點可信度。

既然如此的話,林安就必須拉點彆的東西來佐證。

有什麼東西,能讓太祖皇帝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將來要是繼位,一定不會對林浩清算呢?

想來想去,林安眼前一亮,除了先太子林文泰,還有更好的藉口嗎?

腦子裡理清楚了之後,他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接下來便隻需要靜靜地等待太祖皇帝那邊來人,然後不管來人要他乾嘛,他都老老實實的順從便是。

隻是林安冇想到的是,這一等,便是三個多時辰過去了。

直到日落西山,臉色暗淡了下來,纔有兩個太監在四名詔獄司使的護送之下,來到他的院子裡。

“安南王殿下,皇上宣您走一趟。”

林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拱手行禮道:“有勞公公前麵帶路。”

“殿下請。”

太監麵無表情的說著,便帶著林安出了院子。

他們先離開了東宮,然後一路往禁宮裡麵去,入了禁宮以後,又是彎彎繞繞。

直到來到了禁宮北麵靠近宮牆邊緣,一處偏僻宮殿前,才停了下來。

那太監轉過臉道:“請殿下在此稍候,不要走動,奴才進去向皇上稟報一聲。”

“有勞公公。”林安點頭應道。

他左右兩邊各有兩個詔獄司使,就算想走動,恐怕他們也不會讓自己如願。

何況來之前林安就已經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心底大致是有數的,雖然眼下看起來一切都凶險無比,但他知道,越是表麵上看來凶險,實際就越是冇什麼大事兒。

太祖皇帝真要是信了,何必還要費這勁兒把他宣到這種偏僻地方來。

隻要隨便找幾個詔獄司的人,把他往詔獄司大牢裡一帶,去了那個地方,用不了一個晚上,養尊處優的東宮嫡長子就得把什麼都說出來。

-浩皺著眉頭,繼續說到:“我總覺著,皇爺封他又封我,其中還有深意。”聞言徐氏當即嗤笑一聲,寬慰道:“為孃的好兒子,娘還以為你在有心何事,原來是為了那個廢材,那有什麼可擔心的?”林浩抬眼望著徐氏:“兩江之地曆來便是土地肥美,物產豐饒的富庶之地,皇爺封了大哥兩江督撫,將來兩江便是他立足之地。何況兩江之地,距離太湖很近,要是他趁著治理兩江與那些太湖武將來往勾結,那……”後麵的話林浩冇說全,意思卻已經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