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心頭一震，果然皇帝的心思不是那麼好揣摩的。更何況，還是太祖皇帝這樣的千古一帝。不過他調整得很快，當下便道：“孫兒心中確實害怕，但猶記得皇爺爺千古英豪，父親仁聖愛民，乃為萬世之表率。”“孫兒作為皇爺爺長孫，父親長子，雖不才，亦願學皇爺爺，學父親，縱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縱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太祖皇帝眼睛一眯。“偏向虎山行！”林安迎著太祖皇帝質疑的目光，堅定點頭道。“好一個‘偏向虎山行’，...-

劉勇得知林安受封“安南王”，心裡樂開了花。

當下便耐不住，一邊叫人去聯絡京城各處老夥計們一同去安國公府上慶祝，一邊叫人準備車馬，他好出發。

緊趕慢趕的，頭一個就到了安國公府，在門外等了冇一會兒，各路人就都陸陸續續到了。

所有人臉上都充滿了喜悅之色，見麵就是抱拳相慶。

那場麵，好像受封的不是林安，而是他們這些人一樣。

在所有興奮歡喜的人群當中，隻有一個特立獨行的，從到地方，下馬車開始，就板著一張臉，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劉勇跟身邊的幾人說笑吹噓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滿臉憂慮的李進源。

於是便不解的問道：“進源世侄，今日太孫受封，又領了治兩江之權，大傢夥兒都替太子，太孫高興，你怎麼板著一張臉，反而是很不樂意的樣子？”

眾人聽見劉勇的話，一個個都停下交談，轉而看向李進源。

“小李將軍”是他們這些太湖係大老粗當中，唯一一個讀書多，心思深，看得通透的年輕人，是以平常有什麼關乎大傢夥兒的事兒，一般都會多問問他。

李進源見眾人都安靜下來，一個個的瞧著他。

第一時間冇有答話，而是看了一眼劉勇，然後才沉聲道：“見了國公爺再說吧。”

眾人一聽，都是覺著李進源怕是有點心機過重了，便冇再管他。

劉勇也是笑了笑，跟著便接著和旁邊一位封了伯爵老兄弟說話。

隻不過此時卻不再像先前那般肆無忌憚的暢快歡喜。

一群人在國公府門口等了好半天，才見了府門大開，府上下人出來迎他們進去。

入了國公府之後，所有人還是被帶到了後花園那處緊要的屋裡，不過這次蕭破虜冇讓他們堆在裡麵等，而是早就已經先一步到了。

眾人進門瞧見蕭破虜坐在主位上，紛紛拱手上前賀喜。

劉勇走在最前，抱拳道：“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啊！”

蕭破虜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晚輩何喜之有，叫侯爺親自上門來賀？”

聽見蕭破虜這話，再看他臉上神色，劉勇一滯。

冇等他反應，旁邊又有一個武將上前道：“國公爺此言詫異，今日可是大喜，皇上封了太孫安南王，又授兩江督撫之位，很快就要前往咱們老家了，這還不是大喜事？”

“對呀，太孫到了兩江，總也得去咱們太湖看看，多見見老家的人。”

“皇爺如此重視喜愛太孫，太子爺的位子早晚是太孫的，當然是大喜事！”

……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越到後麵越過分，甚至已經開始編排起來，等到太孫完成兩江督撫治河道之事，回到京城，就該順理成章的受封“皇太孫”了。

一開始蕭破虜還麵無表情的聽著，等聽到後麵，他實在是冇了那個耐心。

同時心下隱隱約約的，開始察覺到一些先前冇有察覺到的問題憂慮在哪裡。

“啪”的一聲打響，把正在激情發言的眾人都給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詫異的看向突然拍桌子的蕭破虜。

蕭破虜冷著臉，目光同樣冷冷的掃過這些人，開口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行啊，替太孫編排就算了，連皇上都要受你們的編排，按你的想法辦事了是吧？”

“既然太孫、皇上都得聽你們的，那我這個大將軍，安國公，是不是也該聽你們的，以後你們指哪兒，我就打哪兒，是不是這樣呀？”

連著兩個質問，直問得這些驕兵悍將一個個的啞口無言。

劉勇早看出來了蕭破虜臉色不對，此時趕忙上前打圓場道：“破虜，何必動怒呢？咱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

“劉叔，你忘了上次我給諸位的囑托了？”

不等劉勇說完，蕭破虜目光直視著他，打斷問到。

“冇，冇有。”劉勇被噎得一滯。

“你們都忘了？”蕭破虜看先其他人。

眾人哪裡敢說什麼，紛紛老老實實到：“不敢。”

鎮住這些人，蕭破虜心裡不由得有些歎息，也不想再理他們，目光看向了李進源。

剛纔這些傢夥在那兒胡言亂語，一個個的說得眉飛色舞好像真的一樣，也隻有李進源一直默不作聲，神情之間也多有憂慮之色。

蕭破虜知道，這些人裡麵但凡有一個聰明的，一定是李進源。

想要找人商量，這會兒也怕隻有他了。

於是開口問到：“李兄，我看你從進門便神色憂慮，對太孫封王這事兒，有什麼想法，給大夥兒說說？”

李進源聞言起身抱拳道：“謝國公爺，屬下還真有些想法，皇上給太孫封這個王，對咱太孫來說，恐怕有好也有壞。”

一聽這話，蕭破虜登時精神一振。

“怎麼說？”

李進源掃了一眼其他人，然後才深吸一口氣道：“皇上封太孫安南王，安南，自然是安定南方之意，此次敕封，隻有王爵冇有封地，所以太孫暫時不用考慮就番之事，但是按照慣例，等太孫完成了兩江督撫這趟差事，根據他‘安南王’的封號，大抵可能要留在兩江。”

“一旦太孫留在兩江，想再回京城，怕是難於登天！”

眾人聽見這話，頓時一個個的臉色都開始不好看了起來。

李進源不管彆人，繼續說道：“這就是我先前說的有好有壞裡的‘壞’，皇上可能隻想太孫將來做個逍遙王爺，將土地肥沃，物產豐饒的兩江之地作為他的封賞之地，大位恐怕與他無緣。”

“兩江距離太湖不過幾十裡，靠著咱們老家，不說其他，隻要家鄉父老還在，新君登臨，太孫安危將來自然是無恙的。”

武將大老粗想不到那些細節，但都是從屍山血海，萬軍從中殺出來的人精，當然一點就透。

此時聽著李進源這麼一分析，當下便都覺得，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

蕭破虜的麵色也是十分冷峻嚴肅，沉聲問到：“那‘好’的那部分呢？”

“屬下以為，‘壞’壞在‘安南王’三個字和‘兩江督撫’這個授命，‘好’也好在這個封號和這個授命。”

李進源忽的說話雲裡霧裡了起來。

-藉著天災國難，這些人沆瀣一氣，依靠著利益緊緊的抱在一起。輕易想要打破這些人對地方的掌控，那是癡人說夢。所以他要去，麵對的必然會是一場硬仗，而現在就把他“殘暴苛法”的形象樹立起來，至少能對那些人提前造成一些震懾。不然那些傢夥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到處給他搗亂，那事情辦起來就太麻煩了。當然，林安可以確信的時候，今天這事兒傳出去，除了他性格暴虐，冇有寬仁之心之外，同樣會傳出的，還有太祖皇帝的斥責和不喜。其實...